58、第 58 章
带着凉意的秋风卷着浮尘,掠过廊下的檐铃，发出一声脆响。
很?轻，却重重击在傅昭的心?上?,她不?由紧紧攥住帕子,屏住呼吸,一瞬不?瞬看着安国侯,生怕漏掉他口中任何一个字,脸上?任何一个表情。
不?单是她,在场的人都盯着安国侯。
安国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?安地动了一下，喃喃道：“老臣……负有失察之责。”
洛桦冷冷说?道：“你当时可是言之凿凿,一切都查了个清楚,定要治我的罪。”
安国公冷汗热汗流了一脸,思忖半日,看皇上?和临平王都有意回护洛桦，料想这?个亏自己是吃定了,遂一狠心?道：“是老臣的错,彼时靖王谋反案闹得沸沸扬扬，与之从密者不?是罢官就是入狱。洛桦和靖王是至交好友，都传他也参与了谋反……”
他有意往靖王身上?扯，就是想告诉皇上?——我是被逼无奈，我也是受害者！
“株连九族的大罪，侯府上?上?下下百十来口人，一个不?慎就是灭顶之灾。这?时候恰逢府里的三丫头病死了,两?相权衡取其轻，老臣便想着给洛桦胡乱安个罪名，与他撇清关系，从而保侯府老小的平安。”
安国侯伏地说?了这?番话,重重叩了头，再抬头已是老泪纵横，“臣不?敢替自己辩解，求皇上?责罚。”
皇上?看看他，又看看洛桦，似乎在犹豫怎么处置。
洛桦微微低着头，目中无悲无喜。
临平王妃用眼神示意临平王求情，但那位把头扭向一边，根本不?搭理?她。
临平王妃脸色红白交加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哀声哭道：“求父皇开恩，儿臣的父亲虽然做下糊涂事，但一直于?心?不?安，想要补偿二?弟。自从得知二?弟的下落，他几次派人请二?弟回家，就是想要言归于?好，阖家团圆。”
似是阖家团圆这?句话打动了皇上?，他紧蹙眉头，起身踱到窗前，望着一碧如洗的秋空，仿佛不?胜感慨说?道：“万事都讲究一个‘和’字，家和万事兴，你们两?个都是朕倚重的大臣，闹得鸡飞狗跳的，朕也着实?看不?过去。”
“朕便做个和事佬，安国侯，说?破大天去也是你的不?对，回去开祠堂，请你们族里德高望重的人作见证，当面给洛卿家赔个不?是。”
“洛爱卿，朕知道你委屈，可长辈也有长辈的难处，都是骨肉血亲，不?要搞得和仇人一般。宰相肚里能撑船，你前途不?可限量，也要拿出相应的气?度。”
皇上?金口玉言，谁人敢不?听从，是以尽管各自都有不?满，却无人说?个“不?”字。
解决臣子家中的矛盾，皇上?看上?去颇为得意，转眼瞥见傅昭，笑道：“小门小户出身，就敢和郡王妃侯夫人硬碰硬，这?份胆识就配得上?洛爱卿！洛爱卿，你这?是因祸得福啊。”
洛桦脸色霁和，很?有几分大言不?惭地说?：“微臣也觉得是，如此想来倒要谢谢侯爷，不?是他赶我走，我还遇不?到内子。”
皇上?大手一挥，什么珊瑚珠、鸟羽缎、织金绒毯……赏赐了傅昭许多东西下来。
傅昭忙跪下谢恩，心?里却不?合时宜地想，皇上?能赏几样御膳房的吃食就更好啦！
似是知道她心?中所想，洛桦主动向皇上?要起了东西，“陛下，上?次在您这?里吃的糟鲥鱼微臣一直念念不?忘……”
皇上?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：“你小子居然还有嘴馋的毛病？这?时节可没有，老马，你吩咐御膳房做几样拿手的，让厨子们用心?巴结。”
他又说?了几句，打发洛桦二?人走了。
马太监赶着去御膳房，也走了。
屋里就剩下若无其事的临平王，和跪着的安国侯父女。
皇上?慢慢敛了笑，口气?冰冷：“你怀疑洛桦参与靖王谋反，可有证据？”
安国侯闷声说?：“洛桦一直镇守边关，却在那档口突然归京，紧接着就爆发靖王逼宫的事情。谁都知道他二?人交好，但当时锦衣卫唯独没有找到他二?人来往的信件……臣没有确凿的证据，却不?能不?多想。”
逼宫，眼前又浮现出爱子血溅阶前的惨景，皇上?痛苦地闭上?眼，良久才说?：“没有证据就不?要乱说?话，安国侯，朕明白告诉你，你于?朝廷无有寸功却身居高位，与其想着怎么踩死侄子，不?如好好想想如何才对得起你的俸禄，滚出去！”
这?话何其严厉，安国侯吓得一缩，连磕三个头起来，心?惊胆战地退出门外，一转身“砰”地碰到柱子上?，直撞得两?眼发黑，几乎昏过去，引得外面的宫女太监捂着嘴偷笑。
临平王妃看父亲踉踉跄跄去了，又羞又恼，又惊又怕，又是恨临平王薄情寡义，忽听皇上?在上?头说?：“你是天家的媳妇，代表的是天家的颜面，当众为难一个诰命夫人，心?胸忒狭隘。”
“还有，听说?你连着半个来月没给皇后请安了？”皇上?越说?越气?，狠狠一拍书案，“别总掺和你娘家的烂事，把心?思多用在正道上?！”
自己去请安，皇后要么是不?见，要么见了爱答不?理?，自己何必去讨那个没趣？临平王妃满腹的委屈不?敢诉，只能淌着眼泪认错，心?里却是对皇后恨意更浓。
皇上?又看看临平王，这?个儿子，时而精明时而糊涂，他也不?知道该说?什么好。
临平王眨眨眼睛，等着皇上?示下。
皇上?牙疼般的吸了口气?，自己的儿子怎么也要提点几句，“你府里出去的那个刘账房，勾结土匪谋财害命的事你知不?知道？”
临平王摇头，纳闷道：“儿臣并不?知晓。他早就出府了，只逢年过节的时候进?京请安，我也不?大见。”他随手一指临平王妃，“素日里都是她在打点王府事宜，父皇您问她就行。”
临平王妃几乎把手帕子撕烂了。皇上?没有进?一步追问，只叹道：“不?知道就不?知道罢，也不?是大不?了的事，洛桦已替你收拾残局，不?会有人借此牵连到你头上?。你心?里也要有个数，不?要因为他和你岳家的龌龊为难他。”
临平王笑道：“那是自然，儿臣心?里有数，父皇放心?。”
“嗯，还有一桩差事要你来办，瞧瞧咱们宗室这?些?人，只领钱粮不?干正经事，下馆子、玩鸟笼子、斗鸡斗蛐蛐儿都是全?挂子本事，真是乌烟瘴气?！朕决意重设宗人府，好好管教宗室子弟，你任宗人令，过了十五就去衙门办差。”
临平王闻言大喜，一来皇上?终于?肯派他差事，二?来正好借此机会取得更多宗室的支持，他忙不?迭声说?：“儿臣遵命，必定约束好这?些?兄弟子侄。”
皇上?点头说?：“此事关乎我朝的气?数，万不?可怠慢，所以别的事你不?用管，只办好这?件你的功劳就不?小。朕心?里都有数，等年后提一提你的爵位。”
临平王喜不?自禁，直到回到郡王府，嘴角还合不?拢。
临平王妃窝了一肚皮火，见状冷笑道：“郡王爷，您没听清皇上?什么意思？别的事不?用管——这?是限制您的权！宗族那些?个人是好惹的？管教约束，哼，这?么个苦差事您还乐！”
“你懂什么？”临平王训斥道，“妇人之见，他们向来眼中只有康王，如今我成?了宗人令，掌管他们的俸禄，他们定会巴结奉承我。而且……”
他神秘一笑，“父皇的意思已经很?明确了，他要给靖王翻案，用洛桦就是查案的，你去和你爹说?，在府里做点手脚，把火苗子引到康王身上?去。”
临平王妃面皮一紧，眼角抽了抽，露出个不?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，“你就不?怕他是来查你的？”
“我又没参与其中，怕他来查？”临平王莫名其妙看她一眼，狐疑道，“难道你们家掺和啦？”
“没有！”临平王妃矢口否认，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止不?住地颤抖。
“没有最好，若是牵连到我，你就自请下堂吧！”临平王一拂袖转身离去。
临平王妃气?得面白如纸，僵坐原地半天不?语。
她的贴身婢女悄悄走进?来，“王妃，那个姓周的又来了。”
“不?见，让她滚！”
婢女应声而去，走到门口又被叫住，只听临平王妃慢悠悠说?：“总是一场姐妹，领她去花厅。”
天色逐渐暗下来，归鸦翩翩，炊烟袅袅，已是到了用晚饭的时辰。
二?进?小院热闹得很?，傅昭请爹娘坐了上?座，自己和洛桦分坐左右，又不?分主仆拉着孟嬷嬷和豆儿坐下，一同?品用御膳房的手艺。
填漆檀木圆桌中间是热气?腾腾的红白鸭子杂烩锅，鲜香扑鼻，四周摆着烧鹿肉、水晶蹄膀、鲍鱼盏、瓜烧里脊……并各色饽饽细巧宫点，满满当当一大桌子。
杜氏咋舌，双手合十连连感谢圣恩，还问傅昭：“咱们用不?用先供奉几天再吃？”
“那岂不?是馊了？”傅昭噗嗤一笑，把筷子塞到她手里，“爹、娘，这?是你们姑爷的脸面，只管吃。”
傅家二?老怀着虔诚的心?，小心?翼翼夹了一口，杜氏眉开眼笑，“哎呀，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吃上?皇帝吃的饭，这?辈子不?算白活。”
洛桦笑笑，给傅老爹斟满酒。
傅老爹一扬脖子喝了，眼角泛着泪光。
傅昭也有点激动，忍不?住想哭。
孟嬷嬷和豆儿忙凑趣说?笑话，气?氛又重新热闹起来。
一家人欢欢喜喜用过饭，待夜深人静时，傅昭问洛桦：“你是不?是怕我在寿宴上?吃亏，特意选今天找皇上?说?的？”
洛桦笑笑，算是默认。
“皇上?还挺维护你的。”
“不?过是制衡罢了。”
“康王那头怎么办？要和他疏远吗？”
“不?必，该怎样还怎样，你也照常和国公府走动，不?必因为官场上?的事影响你们的交情。”
傅昭暗暗舒了口气?，不?管怎么说?，她还挺喜欢郑夫人的。
洛桦想的是另一桩事，他拿来纸笔，边写边说?，细细给她讲了侯府的人事关系。
傅昭知道，这?次她是真的要回侯府了。
两?日后，安国侯开了祠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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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?轻，却重重击在傅昭的心?上?,她不?由紧紧攥住帕子,屏住呼吸,一瞬不?瞬看着安国侯,生怕漏掉他口中任何一个字,脸上?任何一个表情。
不?单是她,在场的人都盯着安国侯。
安国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?安地动了一下，喃喃道：“老臣……负有失察之责。”
洛桦冷冷说?道：“你当时可是言之凿凿,一切都查了个清楚,定要治我的罪。”
安国公冷汗热汗流了一脸,思忖半日,看皇上?和临平王都有意回护洛桦，料想这?个亏自己是吃定了,遂一狠心?道：“是老臣的错,彼时靖王谋反案闹得沸沸扬扬，与之从密者不?是罢官就是入狱。洛桦和靖王是至交好友，都传他也参与了谋反……”
他有意往靖王身上?扯，就是想告诉皇上?——我是被逼无奈，我也是受害者！
“株连九族的大罪，侯府上?上?下下百十来口人，一个不?慎就是灭顶之灾。这?时候恰逢府里的三丫头病死了,两?相权衡取其轻，老臣便想着给洛桦胡乱安个罪名，与他撇清关系，从而保侯府老小的平安。”
安国侯伏地说?了这?番话,重重叩了头，再抬头已是老泪纵横，“臣不?敢替自己辩解，求皇上?责罚。”
皇上?看看他，又看看洛桦，似乎在犹豫怎么处置。
洛桦微微低着头，目中无悲无喜。
临平王妃用眼神示意临平王求情，但那位把头扭向一边，根本不?搭理?她。
临平王妃脸色红白交加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哀声哭道：“求父皇开恩，儿臣的父亲虽然做下糊涂事，但一直于?心?不?安，想要补偿二?弟。自从得知二?弟的下落，他几次派人请二?弟回家，就是想要言归于?好，阖家团圆。”
似是阖家团圆这?句话打动了皇上?，他紧蹙眉头，起身踱到窗前，望着一碧如洗的秋空，仿佛不?胜感慨说?道：“万事都讲究一个‘和’字，家和万事兴，你们两?个都是朕倚重的大臣，闹得鸡飞狗跳的，朕也着实?看不?过去。”
“朕便做个和事佬，安国侯，说?破大天去也是你的不?对，回去开祠堂，请你们族里德高望重的人作见证，当面给洛卿家赔个不?是。”
“洛爱卿，朕知道你委屈，可长辈也有长辈的难处，都是骨肉血亲，不?要搞得和仇人一般。宰相肚里能撑船，你前途不?可限量，也要拿出相应的气?度。”
皇上?金口玉言，谁人敢不?听从，是以尽管各自都有不?满，却无人说?个“不?”字。
解决臣子家中的矛盾，皇上?看上?去颇为得意，转眼瞥见傅昭，笑道：“小门小户出身，就敢和郡王妃侯夫人硬碰硬，这?份胆识就配得上?洛爱卿！洛爱卿，你这?是因祸得福啊。”
洛桦脸色霁和，很?有几分大言不?惭地说?：“微臣也觉得是，如此想来倒要谢谢侯爷，不?是他赶我走，我还遇不?到内子。”
皇上?大手一挥，什么珊瑚珠、鸟羽缎、织金绒毯……赏赐了傅昭许多东西下来。
傅昭忙跪下谢恩，心?里却不?合时宜地想，皇上?能赏几样御膳房的吃食就更好啦！
似是知道她心?中所想，洛桦主动向皇上?要起了东西，“陛下，上?次在您这?里吃的糟鲥鱼微臣一直念念不?忘……”
皇上?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：“你小子居然还有嘴馋的毛病？这?时节可没有，老马，你吩咐御膳房做几样拿手的，让厨子们用心?巴结。”
他又说?了几句，打发洛桦二?人走了。
马太监赶着去御膳房，也走了。
屋里就剩下若无其事的临平王，和跪着的安国侯父女。
皇上?慢慢敛了笑，口气?冰冷：“你怀疑洛桦参与靖王谋反，可有证据？”
安国侯闷声说?：“洛桦一直镇守边关，却在那档口突然归京，紧接着就爆发靖王逼宫的事情。谁都知道他二?人交好，但当时锦衣卫唯独没有找到他二?人来往的信件……臣没有确凿的证据，却不?能不?多想。”
逼宫，眼前又浮现出爱子血溅阶前的惨景，皇上?痛苦地闭上?眼，良久才说?：“没有证据就不?要乱说?话，安国侯，朕明白告诉你，你于?朝廷无有寸功却身居高位，与其想着怎么踩死侄子，不?如好好想想如何才对得起你的俸禄，滚出去！”
这?话何其严厉，安国侯吓得一缩，连磕三个头起来，心?惊胆战地退出门外，一转身“砰”地碰到柱子上?，直撞得两?眼发黑，几乎昏过去，引得外面的宫女太监捂着嘴偷笑。
临平王妃看父亲踉踉跄跄去了，又羞又恼，又惊又怕，又是恨临平王薄情寡义，忽听皇上?在上?头说?：“你是天家的媳妇，代表的是天家的颜面，当众为难一个诰命夫人，心?胸忒狭隘。”
“还有，听说?你连着半个来月没给皇后请安了？”皇上?越说?越气?，狠狠一拍书案，“别总掺和你娘家的烂事，把心?思多用在正道上?！”
自己去请安，皇后要么是不?见，要么见了爱答不?理?，自己何必去讨那个没趣？临平王妃满腹的委屈不?敢诉，只能淌着眼泪认错，心?里却是对皇后恨意更浓。
皇上?又看看临平王，这?个儿子，时而精明时而糊涂，他也不?知道该说?什么好。
临平王眨眨眼睛，等着皇上?示下。
皇上?牙疼般的吸了口气?，自己的儿子怎么也要提点几句，“你府里出去的那个刘账房，勾结土匪谋财害命的事你知不?知道？”
临平王摇头，纳闷道：“儿臣并不?知晓。他早就出府了，只逢年过节的时候进?京请安，我也不?大见。”他随手一指临平王妃，“素日里都是她在打点王府事宜，父皇您问她就行。”
临平王妃几乎把手帕子撕烂了。皇上?没有进?一步追问，只叹道：“不?知道就不?知道罢，也不?是大不?了的事，洛桦已替你收拾残局，不?会有人借此牵连到你头上?。你心?里也要有个数，不?要因为他和你岳家的龌龊为难他。”
临平王笑道：“那是自然，儿臣心?里有数，父皇放心?。”
“嗯，还有一桩差事要你来办，瞧瞧咱们宗室这?些?人，只领钱粮不?干正经事，下馆子、玩鸟笼子、斗鸡斗蛐蛐儿都是全?挂子本事，真是乌烟瘴气?！朕决意重设宗人府，好好管教宗室子弟，你任宗人令，过了十五就去衙门办差。”
临平王闻言大喜，一来皇上?终于?肯派他差事，二?来正好借此机会取得更多宗室的支持，他忙不?迭声说?：“儿臣遵命，必定约束好这?些?兄弟子侄。”
皇上?点头说?：“此事关乎我朝的气?数，万不?可怠慢，所以别的事你不?用管，只办好这?件你的功劳就不?小。朕心?里都有数，等年后提一提你的爵位。”
临平王喜不?自禁，直到回到郡王府，嘴角还合不?拢。
临平王妃窝了一肚皮火，见状冷笑道：“郡王爷，您没听清皇上?什么意思？别的事不?用管——这?是限制您的权！宗族那些?个人是好惹的？管教约束，哼，这?么个苦差事您还乐！”
“你懂什么？”临平王训斥道，“妇人之见，他们向来眼中只有康王，如今我成?了宗人令，掌管他们的俸禄，他们定会巴结奉承我。而且……”
他神秘一笑，“父皇的意思已经很?明确了，他要给靖王翻案，用洛桦就是查案的，你去和你爹说?，在府里做点手脚，把火苗子引到康王身上?去。”
临平王妃面皮一紧，眼角抽了抽，露出个不?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，“你就不?怕他是来查你的？”
“我又没参与其中，怕他来查？”临平王莫名其妙看她一眼，狐疑道，“难道你们家掺和啦？”
“没有！”临平王妃矢口否认，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止不?住地颤抖。
“没有最好，若是牵连到我，你就自请下堂吧！”临平王一拂袖转身离去。
临平王妃气?得面白如纸，僵坐原地半天不?语。
她的贴身婢女悄悄走进?来，“王妃，那个姓周的又来了。”
“不?见，让她滚！”
婢女应声而去，走到门口又被叫住，只听临平王妃慢悠悠说?：“总是一场姐妹，领她去花厅。”
天色逐渐暗下来，归鸦翩翩，炊烟袅袅，已是到了用晚饭的时辰。
二?进?小院热闹得很?，傅昭请爹娘坐了上?座，自己和洛桦分坐左右，又不?分主仆拉着孟嬷嬷和豆儿坐下，一同?品用御膳房的手艺。
填漆檀木圆桌中间是热气?腾腾的红白鸭子杂烩锅，鲜香扑鼻，四周摆着烧鹿肉、水晶蹄膀、鲍鱼盏、瓜烧里脊……并各色饽饽细巧宫点，满满当当一大桌子。
杜氏咋舌，双手合十连连感谢圣恩，还问傅昭：“咱们用不?用先供奉几天再吃？”
“那岂不?是馊了？”傅昭噗嗤一笑，把筷子塞到她手里，“爹、娘，这?是你们姑爷的脸面，只管吃。”
傅家二?老怀着虔诚的心?，小心?翼翼夹了一口，杜氏眉开眼笑，“哎呀，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吃上?皇帝吃的饭，这?辈子不?算白活。”
洛桦笑笑，给傅老爹斟满酒。
傅老爹一扬脖子喝了，眼角泛着泪光。
傅昭也有点激动，忍不?住想哭。
孟嬷嬷和豆儿忙凑趣说?笑话，气?氛又重新热闹起来。
一家人欢欢喜喜用过饭，待夜深人静时，傅昭问洛桦：“你是不?是怕我在寿宴上?吃亏，特意选今天找皇上?说?的？”
洛桦笑笑，算是默认。
“皇上?还挺维护你的。”
“不?过是制衡罢了。”
“康王那头怎么办？要和他疏远吗？”
“不?必，该怎样还怎样，你也照常和国公府走动，不?必因为官场上?的事影响你们的交情。”
傅昭暗暗舒了口气?，不?管怎么说?，她还挺喜欢郑夫人的。
洛桦想的是另一桩事，他拿来纸笔，边写边说?，细细给她讲了侯府的人事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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